一米八八八八八

hey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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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隐形守护者/武藤肖】棋局

*私设如山注意

*扶桑线


肖途是一颗棋子。

打磨精细的西洋棋子从桌缘咕噜噜滚到地上,再从脚边咕噜噜滚到书柜后面。武藤不由自主想起幼时珍爱的木雕兵人,那兵人滚入泥地时与这棋子如出一辙地可怜,就像两帧完美重叠的半透明胶片。

兵人沾了泥,脏兮兮地陷落。父亲说:“志雄,不许捡。”年幼的武藤就真的没有捡。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捡过。

武藤想,他不是那个愿意为了小兵人沾上一手污泥的志雄君了。但他还是鬼使神差撩起半管线条硬朗的西装裤,伸长了腿去够书柜与墙面缝隙之间的西洋棋子。

皮鞋尖端与西洋棋子只差半寸,武藤稍稍眯起右眼,正正打算奋力一搏,却被门外倏然敲响的叩击声音打断。

“武藤领事。”

是肖途。

肖途推门进来,一眼瞧见武藤来不及放下的西装裤管,花了很大力气才堪堪没让失礼的视线被蜷曲的腿毛勾住。

武藤颇有些欲盖弥彰地清清嗓子,退到办公桌后,肖途也斟酌着清清嗓子选择沉默。这个时刻里,屋内保持有一种晃而不落的柔和光线,两人也都心照不宣地保持有一种分外尴尬的谜之默契。

父亲是对的。方才的失态让武藤心下有些懊恼。这样的懊恼又让他没来由地有些愉悦,就好像自己坚硬难破的茧壳漏进半缝微光,昏暗却足以自得。

可是武藤明白,可以缘隙而入的不仅是光,还有武器。

“武藤领事,我的刺杀任务已经完成。”

肖途首先开口打破沉默。他面不改色地摘下帽子,开启一个早该开启的话题,就好像从来无事发生。武藤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期待什么,难道期待肖途像自己学生时代那帮狐朋狗友,对着这样的场面大笑出声吗?

如今那些曾经一起大笑的人奔散各处,有的前程锦绣,有的黯然落土。武藤明白,自己从踏上这条道路的那一刻起,就再没权利聆听那样粗俗而又美好的笑声。

而肖途和他,他们之间所拥有的信任关系,也不足以让肖途表露出太过放松的状态。

“感谢肖君,消息我已经知道了。”武藤伸手示意对方在自己对面落座,“安排的人说,肖君还想再见我一面,是不是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要交代?”

“此次一别,怕是没有什么机会再次相见了。肖途来见领事最后一面,想对领事的知遇之恩表达感谢。”

这话半真半假。肖途说话时不由自主把目光往桌上的棋局里转,双方实力相当,对峙不下,无论对哪一边来说,都是难破的残局。

肖途明白,自己对于武藤而言不过是颗棋子,最初靠近武藤也是因为任务。他们两个之间实在没有什么情谊可言。但不可否认的是,作为上司,武藤带给他的关照是毫无水分的。

即便这只是收买人心的简单招数,肖途也的确从中得到了好处,谁又能说这不算一种双赢呢?

“肖途一直都很欣赏武藤领事的才能和作风。”

武藤是聪明的男人。如果不是立场相去甚远,也许还是个值得好好结交的男人。肖途愿意把这样的情感称为欣赏。

“我也很欣赏你,肖君。”

武藤感觉到肖途视线的转移,脑袋里不由自主生起稍带揶揄的想法:肖君在看他自己。这样的想法似有若无地再次提醒武藤,肖途只是一颗棋子。武藤本可以在这里,此地,此刻崩了对面人的脑袋,好让世界上再也没人知道浅野死亡的罪魁祸首。但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,他没有。

武藤给了肖途一颗棋子能享受到的最好的待遇,这样的待遇简直趋同于朋友。这很反常,但武藤愿意把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动机解释为“欣赏”。

两个互相欣赏的男人坐在一盘棋局两边,各自对自己都有棋盘上的定位。大家聊一些公式化的关心和公式化的回忆,大家各自有不想说的话和极想说的话,大家把这两种话无一例外地都埋在心里,藏在暗纹的灯罩底下,压在黑白格子的西洋棋盘底下,嘴边照旧顺溜地划过客气疏离的言语。

口是心非是一种能力。

肖途离开时武藤拍拍他的肩,武藤好像格外喜欢拍他的肩膀,力道很轻却缓慢郑重,感觉像是真的把什么东西托付给了他。

武藤说:“前路漫漫,肖君珍重。”

那语气难辨真假地真诚。肖途一时怔然,任由空气安静流动半晌,方才开口。

“志雄先生也多珍重。”

如果武藤很真诚,那么自己临别时候也付出一点真诚,实在无可厚非。如果武藤不真诚,那么就算是他演技太好,自己真栽了,那也认了。

“失礼了?”肖途观察到武藤的表情松懈一瞬,和自己两秒之前如出一辙地怔然。这真是可笑又可叹,原来他们对于对方展露的真诚,竟然都会觉得意外。

“没有失礼。”

武藤大笑。肖途从前极少在他眼中看见的光彩开始闪动流烁。

“没有失礼。”

武藤又重复一遍。

“肖君,我很喜欢。”

于是肖途也跟着笑起来,他坐上车,等待司机发动,想着要不要说那一句话,想了有一会儿,车子真的开起来之前才决定冲着窗外的武藤开口。

武藤看着肖途欲言的神情,稍稍弯下腰来,耳边响起一句。

“志雄先生下次还是不要在办公室里把裤管卷起来了吧。”

车开走了。

这是肖途离开之前和武藤说的最后一句话,武藤站在公馆门口,想着自己没来得及放下的裤管,没来得及勾出的西洋棋,没来得及做的很多事情,觉得都像一场梦境。

人应该具备走出梦境的能力。

半个月后,日本传来消息,询问武藤是否认识龟田太郎。武藤死命盯着那份电报,耳朵里灌满嘈杂的空气,他简直有些生气,生气为什么肖途不听自己的话,好好掩藏身份。如果…如果战事结束,他们说不定还能在他的家乡重逢。

龟田太郎的身份证明不能深究。龟田太郎和自己的关系不能被人查出来。

武藤忽略额前细密的汗珠,他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紧张的到底是什么。只是麻木地弹动手指发送电报,脑海里循环播放儿时的画面。父亲眉眼淡漠,并不凶神恶煞,仅仅瞥他一眼,就带来了富士山一般沉重的压迫感

父亲说:“不许捡。”

武藤发送:“不认识。”

肖途是一颗棋子。

武藤从收发室出来,刻意逃避什么般迈着急促的步子回到办公桌边。未完的西洋棋残局摆在桌上,从肖途离开那天起就再也没有动过——少了一颗棋子。

父亲说:“不许捡。”

室内灯光保持着尴尬的,不上不下的,晃而不落的柔和。武藤站在办公室中间,目不转睛盯着书柜后面乌不见底的深渊,脚却像是被钉在原地,竟然迈不开半步。

父亲说:“不许捡。”

武藤卷起裤腿,用脚把那颗棋子从书柜后面勾出来,一鼻子的灰。

后来有很多人想问那个下午武藤紧急飞回日本到底是为了见什么人,有很多人想问武藤到底有没有见到那个人。也有很多人想问武藤为什么把一颗knight放在棋局之外的对座前面。

无论这些问题的答案到底是什么,武藤志雄坐在飞机上那一天,盯着手上的棋子,心里已经有了另一个问题的答案。

肖途从来就不在自己的棋盘之上。

肖途从头到尾都是那个对弈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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