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米八八八八八

hey。
写啥看心情。家中双黄不倒外面墙头飘飘(…)偏好是为朋友两肋插刀。。。
谢谢关注,比颗超大号爱心。

【鸡条/双黄】铜鱼

*双黄
*似乎发过………因为某些原因删掉了orz。小改一下重新发出来。

黄渤续上第三壶酒,门口悬着的铃儿丁零当啷响起来,是有人把门推开了。他抬头去看,看到黄磊风尘仆仆冲进来,带着满身雨水气儿,自己家似的,摊个大字靠在椅子上,硬生生把小木椅坐出太师椅的感觉。
几分钟前屋外才刚刚开始下雨。这个季节的雨,来得凶去得也凶。黄磊抹把额角雨珠,朝木纹小台后的黄渤打个招呼。
“小渤。早先说的桃花酒,酿好了么?”
“好了,好了。”黄渤笑起来,从台子边上拽块干净的毛巾丢过去,“你看你这落汤鸡样儿。不是自称神算子吗,怎么连今天要下雨都算不到?好生擦擦干,我去取酒。”
黄磊努努嘴,接过布来。
雨越下越大了。
新酿的桃花酒贮在地下室,黄渤打着油灯小心翼翼步下去,寂寂沉眠整个冬季的灰尘立刻感受到风的气息,在门被打开的瞬间蠢蠢欲动起来。从鼻腔侵入的些许浮灰搔得黄渤喉咙痒痛,他将手抵在唇侧低咳几声,试图清出肺腔里躁动的脏物,但很快被新一波扑面的细尘阻止。
黄磊在楼上擦着湿透的发根,极耳尖地听见一点隐匿于雨声之后的咳声,很快又被带着掩饰意味的哐当巨响盖住。
“小渤??”黄磊朝下面喊:“拿酒还是拆迁啊?”
黄渤苦笑,从杂物中抱出个土褐色的小坛子,提起油灯就上了楼。刚刚走到楼梯口,就看见黄磊手里拿着个什么东西,半指大小,正细细端详。雨大天暗,悬灯只投堪堪几束光线,照不得多少范围。那东西却在灯下烁烁散着微光。
黄渤知道黄磊拿着什么。是条小小的铜鱼,做工算不上精致,甚至稍显粗糙。但黄磊曾经在聊天时偶然提到过,据说是什么母亲给的绝世宝贝,从来随身带着,一般是不舍得拿出来给人看的。
“看起来不太值钱啊,不金不银的。这宝贝拿来做什么?”
“俗人!”黄磊笑骂他,一边把铜鱼藏到怀里,“代表的是精神。拿出去当,能当掉你整个酒馆。懂不懂?”
“不懂。”黄渤实话实说。
黄磊“嗤”他一声,拍拍心口放铜鱼的地方。
“娶媳妇儿用的!”
黄渤突然想起这对话,模模糊糊的仿佛很久远。黄磊发觉他上楼,又很长时间不说话,于是颇带疑惑地唤他一声。黄渤这才晃晃脑袋回过神,把酒坛端放到桌上,颇有些得意的邀功意味。
“你要的桃花儿酒,今年酿得可好了,尝尝。”
“多少文?”
“多少文不一样吗,”黄渤朝他翻个白眼,“难道今天终于打算付钱了?”
“说笑了,不打算。”
得。
黄渤开这家小酒馆开了很久,认识黄磊也认识了很久。似乎从酒馆开张那一天他就在这条街,每天摆摊给人算命。这几年生意一直冷清得很,没什么起色,只因别家算命从来报喜不报忧,而黄磊这家却老老实实耿耿直直,好的坏的尽跟人家说。譬如前段日子街对面新开的酒馆,开业大吉那日店老板曾亲自跑来找黄磊算命。黄磊天灵灵地灵灵念叨一番,却脱口而出:“你这摊子迟早被挤走。”又问办法,黄磊摸摸下巴:“没办法,这就是命。”
把人家气个半死。
这事儿被黄渤恨铁不成钢地指着鼻子教育好久,就差替了他的摊子亲自上去演示。
黄磊说呸,我和别家能一样吗,我可是实打实的神算子好吧?
黄渤嗤之以鼻:“这年头还有谁乐意听真话?”
“你啊,”黄磊特别神秘地凑上去,“我看出来你乐意听。我算了一下,等会儿你出门的时候会摔倒,你信不信?”
“谁信谁傻!”
黄渤气呼呼迈出门,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,“哎哟”一声摔了下去。
黄磊拍桌狂笑。
后来黄渤再问起这事儿,非逼黄磊说是怎么算中的。
黄磊说很简单,门口绊你的东西是我放的。
说完跑了。
这样的算命先生能赚到钱吗?不能啊。偏偏黄渤和他又很聊得来,就一直由着他赊账。
知音难觅嘛,没办法的。
黄磊自顾自倒杯清酒,浸上从另一个小瓷坛里夹的桃花。那桃花娇娇柔柔在酒里随波逐流,任由轻瓣儿被打得透明莹润,又很快因重量沉下去,沉到底,没了声息。
黄渤又咳咳几声,刻意压着些声音。近来黄渤常常咳嗽,时常还会有血丝呛出来。吓人得很,却横竖不知道是个什么原因,所以一来不愿让黄磊担心,二来也实在懒得,黄渤从来不提这事儿。
黄磊举杯的动作顿了一顿,又很快若无其事掩饰过去,指肚儿抵着杯壁将酒液尽数灌入口中,终于还是开口询问。
“最近常常咳嗽?”
“是啊。”黄渤小口小口嗫起清酒,轻描淡写:“不碍事,至多感冒之类的。”
黄磊点点头,不再说话。
他知道黄渤最近常常咳嗽的事,但仔细观察后发现,黄渤的病比起感冒或者单纯咳嗽,都太过不寻常。为此他曾随意拉个由头要来了黄渤用的旧茶杯,试图找出些蛛丝马迹。最后发现杯底沾着些发黄的粉末,黄磊嗅到很奇怪却独特的气味,极微弱,又非常熟悉,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里闻过。
直到新开酒馆的老板来找他算命,他才再一次清晰闻到那种古怪的烟尘味。
那老板也不是什么好人。据说是远方逃来的少爷,犯了命案隐姓埋名,靠家里的支持开了间小酒馆。——这种人往往戾气重得很,一天到晚把心思放在击倒竞争对手上,却忘了好好做酒馆才是最根本的事情。
黄磊顺着这藤摸下去,终于发现那老板收买了黄渤酒馆里的伙计,天天趁黄渤不在往他茶里倒些伤肺的东西。——什么世道啊?也亏得那少爷智商不高,不然黄渤怕是哪天真得栽下去。这是黄磊不能想象的,万一黄渤突然离开,那可真是生命中缺了一块,补也补不回来。
后来黄磊明里暗里劝黄渤辞退伙计,换上批值得信任的人,黄渤的情况最近也开始好转,这事儿才算结束。
黄渤续上第七壶酒,雨停了。
黄磊听见雨声息了,把小瓷杯放下来,意犹未尽似的砸吧砸吧嘴。又还没有出门的意思,于是踱到小黑板前拎起粉笔,亲自在“磊”字下密密麻麻的赊账次数中又记了一划,刚刚好画满最后一个“正”字,这才打算离开。
黄磊记账从来都是自己记,他的字非常好看,刚劲有力,一笔一划间满溢而出的全是美感,倒也算是黄渤这小酒馆里的一景了。
黄渤看看那块黑板,几乎大半都是黄磊的记录,其他客人加起来都反而只占了小小的一块地方,颇有些埋怨:“记这么多干嘛,搞得好像打算还一样。”
黄磊“嘿嘿”笑了一下,拍掉手上沾染的粉笔灰:“可以考虑勉为其难地为黄老板算一卦,就当是还钱好了。刚刚我夜观天象,发现你明早出门的时候会摔倒,你信不信?”
“谁信谁傻!!还能不能换个把戏了?”
黄磊挑挑眉,转身开了店门,不置可否。
黄渤站在后面,目视他步进夜色中的背影,恍惚间有那么一瞬显得非常遥远,抓不住似的。
今夜月色很美。
黄渤次日再醒,已是日上三竿。好在店里有伙计维持着,倒不用他操心太多。许是经历过整夜风雨,连日来积攒的污浊气都被冲刷掉不少,深呼吸时肺腔只有扑鼻的泥土气息,夹带些枝叶香,怡人极了。
街头小贩高亢的叫卖声活跃地灌入耳廓,黄渤打开房门,刚想迈步,却被脚下什么东西绊个正着。
靠,忘了这茬。
黄渤吃痛地揉揉脑袋,把那个绊倒自己的布袋子拎起来,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它的主人是谁。气势汹汹正打算去算账,冲到街上才发现,往日黄磊端端正正坐着的地方,此刻依旧是算命摊子,全完全换成了另一个人。
黄渤心底有不详的预感,砰砰砰跳着好像要冲出胸膛。他上去拉住那个坐在黄磊位置上的人:“怎么是你坐在这里?”
那到底是个小伙子,年龄不大。似乎被黄渤的气势吓到,说话立刻结结巴巴起来,又强撑着逞出理直气壮的样子:“本,本来在这里摆摊的人不是被打死了吗。我占,占着这里,怎么了?”
黄渤没心思嘲笑他。
耐着性子仔细问过,是黄磊不知怎么招惹了对面新开酒馆的老板,人家硬是找人偷偷往他怀里塞个东西,污蔑他是小偷,吊起来打死了。围观群众清清楚楚都看在眼里,却没一个敢阻止的。
黄渤手脚冰冷,不受控制地颤起来。他甚至能想象黄磊的样子,如何隐忍而绝望地任由鞭子打在身上,隔着衣服划开皮肤,却始终一言不发。
他突然想起手里的布袋子,努力抑着颤抖的手小心打开。里面装了个信封,上写“欠你的酒钱”,又有小字“黄渤亲启”。确确实实是黄磊的字,一如他留在黑板上的那样,笔锋相呼,苍劲好看。
黄渤倒过信封,半指大的铜鱼“哐当”一声从里面掉出来。
眼眶干涩酸痛,竟然落不下一滴泪。
第二年春天,黄渤亲自一行一行用板擦抹去黄磊所有的赊账记录。那块小黑板空出很大一块地方,这是以前从未有的景象。
依然有客人来喝酒,但始终再也看不到与酒馆老板一同聊天的那个神棍,也渐渐忘记了这么一个小人物的存在。
后来对面那家新酒馆倒闭的时候,只剩下黄渤还记得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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